明明他才是那个拥有合法身份、本该和徐葭出双入对的男人,然而名虽正,言不顺,自己仍旧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
好想逃,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被击溃、被重塑然后再度被打碎。宫晞源本就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又没有胆量向妻子直抒胸臆地表达自己的苦闷与嫉妒,所有的怀疑、不安、焦虑只能埋在心里,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内耗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在他的脑海里不断上演,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他不会怀疑徐葭的为人——她绝对不可能做出实质性的婚内出轨行为。
可是在道德与犯错的交汇处,总有一条暧昧不清的交界线,就像黎明与黄昏交汇之时、光明坠入黑暗之前,始终存在辨不清是非对错的动荡边缘。
他信任徐葭,可外界的诱惑不会因为他的信任就变得毫无威胁。
总有人示好、献媚、投其所好,他控制不住怨怼地想,那些人每一次与徐葭相牵连,就是企图借机滋养让她叛心的温床,等到时机成熟,她心有动摇,便会不遗留念地弃他而去。
不怪宫晞源庸人自扰,毕竟他自己的上位方式就很上不得台面,自然容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有点情况,他就开始疑神疑鬼,觊觎她的人实在太多,他又没办法视而不见,生怕他们搞些小动作推翻他本就不稳的位置,各种揣测越想越乱,折磨得他快要神经衰弱。
挣扎,痛苦,却无处可逃。他像一头困兽,陷入囹圄深渊抬头望,望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还有围绕在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
她身旁的位置他不配光明正大地拥有,巨大的阶级差异令他不敢随意闹情绪。
再多酸涩情绪也只能硬生生咽下,像吞下一口苦酒,任由它在胃里灼烧,酸楚与不甘在心中发酵,生怕因为自己不识大体的无理取闹让那本就遥不可及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
好疲惫,难受地闭上眼睛缓了缓,象征着理智的心弦震颤。
余波荡漾,飘忽不定的阴暗情绪再度被唤醒,痛苦地回荡于心头。
宫晞源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正朝深渊处坠落,他惶惶不安,不停地为自己下达正面的心理暗示,企图转移钻进漩涡般的牛角尖内的注意力,不容许自己再多心纠结下去……
他用力掐按着手指,伴随着激进振动的衰减,总算在高昂的冲突中找回了一丝清明。
从崎岖的恨意里艰难挣脱出来,宫晞源强迫自己不要深究那些于他而言宛如刀割的细枝末节。
至少不是此刻,不是在这儿。
他不想看见自己脑中不断闪回的那些令人心痛的画面,只能讳莫如深地藏起一切怀疑与嫉恨,自欺欺人地装作无事发生过。
白恩慈与徐葭错开分两个方向走,他先现身去和唐夭碰面——女人的身边站着今日白天正式对外公开过的伴侣,他大大方方凑过去,只要那些黑媒体不故意抓拍奇怪的面部表情、将邵桉排除在外截取片面照片、标题党营销号不恶意断章取义、曲解他们的动作神态语气,他去找自己经年未见的老朋友们叙叙旧,可谓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