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他来了(1 / 2)

景墨从前门的花窗框中内窥,看见近门有一盏油灯,光很弱,隐隐还看得见里面的楼梯。

景墨不再停留了,因为留下去,会自起狐疑,挫弱自己的勇气。景墨照样将门推一下,门也不曾下锁。景墨踏进了门,咳一声嗽,没有声音。景墨故意放重脚步,踏进一步,还是全无声息。

景墨举拳直叩那右侧里客室的门,却到底不见有人答应!

景墨惊异吗?自然。这屋子里在玩什么把戏?自己果真是被玩弄的对象吗?

景墨又伸手去推那客室的门板,竟不能推动。室门既然是锁着,里面谅必没有人,但是油灯又为什么亮着?

咔答!

景墨猛听得锁孔中的响动声。客室门突然地开了!一个长大汉子赫然呈现在景墨的眼前。

他一手拉着门框,一手执一把短刀,短刀的刀尖对准着景墨。

景墨心想,唉!自己推测得不错,自己当真已投进了圈套!怎么办?自己手无寸铁,抵抗自然谈不到;其实即使自己带了武器,这时也来不及拿出来!

还好!幸亏景墨经历的事情不算少,虽临危难,还不曾丧失一向的镇静的定力。门里面的油灯照见景墨的对面的人恶狠狠地挺立着。景墨抱着不抵抗主义,既不退缩,也不举手,但很宁静地站着,看着那大汉高声说话。

“喂,你什么意思?”

那人有一双凶狞的眼睛,方脸,阔嘴,大蒜鼻,下颌特别突出,身体高出景墨一寸光景,肩膊也比景墨阔得多。但如果景墨和他徒手相搏,胜负还保不定,何况他的手里还有短刀。这凶大汉在景墨身上打量了一下,似乎微微一震。他不但没有发射火铳的倾向,他的执火铳的一只手竟也放低了一些。

他期期地问道:“你——你是谁?”

他的呼吸急促,眉峰蹙紧,脸上又像抱歉,又像局促不安,似乎这回事出于误会,并不像景墨先前所料的要诱自己入局。

景墨朗声答道:“我叫苏景墨,你或许听说过我,我是聂小蛮的朋友。”

景墨唯恐自己名头不够响,也把聂小蛮的名字提了一提,果然产生效果。那人的态度顿时改变了。他一边急急地把短刀塞到他穿的一件玄色道袍里面的鞘中去,一边将门拉开些。里面像是一间客室,他忽然向景墨拱拱手,说:“唉!对不起!对不起!我弄错了人:……苏老爷,……啊,苏大人,请进来。我正打算要请教,再巧没有!苏大人,你说的聂小蛮大人可是住在馋猫书斋的那一位大名鼎鼎的聂大人?”

景墨随便点一点头,心中暗忖,自己的先前的想法未免神经过敏。这个人自己也有意请教聂小蛮,这又出景墨的意料。

景墨想,那么自己即使说明他的妻子曾到聂小蛮那边去请求,谅他也不致怪她,这样,谈起来自然更容易合拍;自己不必再怕他守秘密了。

景墨进了客室,缓缓走到一只老式的靠背椅面前,眼光在这光亮的客室中瞥一瞥,仿佛踏进了一个小小的家具陈列所。室中有许多器物、方桌、长台、琴几、圆台、罗汉床、靠背椅,种种杂列,并且有新有旧,属实太不相称。我又看那人身上穿一件墨绿色的白羔皮袍,外面罩一件玄色道袍,短了四五寸光景;脚上穿的一双高方靴,却是那时候金陵很常见的。一种不伦不类的模样,竟和他的妻子的装束无独有偶。他伸出一只戴了两枚金指环的右手,向景墨摆一摆,先自面向着窗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