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舟坚持着梁涵柏犯罪的看法,聂小蛮虽不反对,但也没有赞同的表示。他的意见,以为行凶的动机尚须调查,而事实方面,还有那根火绒,也还不能联系起来。冯子舟却认为都可解答,对于动机方面,以为凶手也许出于谋财,兑票的冒领,就是一个明证。至于那根火绒,他认为也许是凶手的偶然遗留,在凶案上并无关系。聂小蛮也不深辩,只承认这青年是这案子的中心角色,握着全案的秘键,假如他能吐实,这案子立刻可以破获。接着,三人就离了餐馆,一同往应天府监室里去。
三人到监室的时候,赵其琛不在里面。据那个当值的叶公差告诉三个人,赵其琛因为有人来禀告了,关于那个提款的黑肤圆脸的矮胖子已有下落,所以亲自赶去调查,不久就可以回来。三人假如不愿等待,尽可先向梁涵柏讯问。聂小蛮问起这梁涵柏到署以后,曾否有过别的供词。叶公差如果回答没有,并说他的态度非常强硬,仿佛有恃无恐。聂小蛮和冯子舟谈了几句,便定意把梁涵柏先传进来问话。
那梁涵柏的态度果然非常强硬。他走进都头的会客室时,两手插在腰间的腰带之中,把自己的两个膀子撑起来,斜侧着头,挺着胸膛,又沉着脸儿,显一种凛凛可畏的流氓。
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欠揍,若是聂小蛮不在,景墨和冯子舟大约会一致同意把梁涵柏的裤子褪掉,先把屁股打成肉酱再问话。可是这两人自然也都知道聂小蛮的脾气,最是反感刑讯的。
景墨暗暗想在这种情形之下,若希望他能吐露真情,那实在是未免吃力。所以聂小蛮这一次谈话,有无结果,真是难料。梁涵柏在聂小蛮对面的椅子上坐定,一双凶狂的目光,直注视在聂小蛮的脸上,仿佛要将聂小蛮一口吞下肚子的样子。
景墨暗想这青年刚才不知利害,曾想用武,自己给了他一点厉害尝尝,看来还未吸取教训。看他此刻的态度,却仍有用武的可能,自己倒不能不防,而且此人如此凶顽,真要是动手,真来点真格的让他长长记性。
聂小蛮倒是仍显得镇静如常。他的目光中似乎绝不觉得涵柏的凶狠表情,更不顾虑他再会动武,只是很平淡地看了看梁涵柏。
聂小蛮接过公差递过来的茶,自顾自地慢慢地吹着。冯子舟也从像是学习聂小蛮的动作一样,接过茶碗来慢慢地吹了吹茶汤,陪着聂小蛮饮茶。苏景墨受了这种暗示,自然也不能例外。于是这一边的三个人一起都进行着饮茶工作,反把那青年冷落下来。他的凶狠狠的表情,既不能得到三人的理会,继而就失却它的作用,反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喜感。